出品 | 搜狐科技
(资料图)
作者 | 潘琭玙
编辑 | 杨锦
因限制投屏，爱奇艺被用户告了。
1 月 31 日，广东一名用户将爱奇艺告上法庭，北京市互联网法院已于近日立案。
据悉，该用户是爱奇艺 “老粉”，2017 年成为爱奇艺会员。此前其使用爱奇艺进行投屏时，清晰度可以任意选择。但今年1 月 11 日，他发现爱奇艺将黄金 VIP 会员投屏清晰度限制在 480P，如需更高清晰度则必须升级至更高级别会员。
他认为爱奇艺单方变更合同条款，已经构成违约。他提出诉求，要求爱奇艺在会员期限内，不得以任何方式限制投屏清晰度。
此前亦有不少网友反馈爱奇艺App开始对投屏功能作出限制，之前黄金VIP会员支持最高4K清晰度投屏，现在只能选最低的480P清晰度。
对此，爱奇艺人工客服表示，会员等级不同权益不同，黄金会员可以投屏，但只能享受480P的清晰度，若想获得更高的清晰度，需充值成白金会员。费用为50元/月，比黄金会员高出20元。
上海市消保委表示，投屏是移动端用户正常的使用场景，平台用限制投屏的方式加收费用不合理更不厚道。
北京华佳律师事务所宋佳律师在接受搜狐科技采访时表示，视频平台也应该满足《消费者权益保护法》，不能中途突然更改条款，或者隐瞒需要额外增添的费用。《消费者权益保护法》规定，经营者向消费者提供有关商品或者服务的质量、性能、用途、有效期限等信息，应当真实、全面，不得作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宣传。
她指出，爱奇艺若确实单方面变更条款，修改投屏清晰度限制并且未告知用户，“是侵犯了消费者的权益，单方面修改合同是不可取的。”
从简单粗暴的会员费涨价，到超前点播、点映礼等追加收费，再到不同终端设备会员权益的切割，视频网站变着法子掏用户钱包已多次被批“吃相难看”，但“套娃式”充会员现象仍屡见不鲜。
“想抵制盗版，但是正版在抵制我”
近期引发争议的不止爱奇艺，今年1月优酷两次因会员规则权益引发用户不满登上热搜。
1月31日，优酷因“1元会员”遭到用户投诉。该会员开通规则要求用户开通自动续费，首月1元/月，此后每月12元。有用户在开通并获取首月1元的优惠后取消自动续费时，优酷扣费页面提醒“未完成任务，扣回已享优惠”，并要求用户缴纳原价25元的会员费用。
优酷对此回应称，“1元会员”指的是优酷VIP月月省活动，这是优酷推出的会员优惠产品，相关页面已对活动规则进行明确告知，即首月1元，后11个月按12元每月自动扣费，若提前退出，需按会员费25元/月退回已享优惠。
但优酷付费页面对规则的提示不明显，不少消费者指出优酷涉嫌诱导消费，称其“上车容易下车难、全是套路”。 宋佳律师指出，若平台给到关于规则的提示难以被用户察觉，也不会被判定已告知用户，“通常要求提示需要加粗斜体。”
另于1月初，许多优酷用户发现自己的会员账号在登录时受到限制，最多可以同时登录三台设备，其中手机设备只能同时登录一台。后有用户发现优酷更改了会员登陆规则。对此，优酷发布回应声明称此举是“为保护用户账号安全，打击黑灰产”。但有用户于声明下评论回复称，“我给我爸妈用是什么黑色产业链啊？”
优酷也曾因投屏限制被用户指责。据悉，已订阅VIP服务的优酷会员想要投屏个别剧集时需另购买酷喵会员。网友表示，开通VIP后可以投屏观看《甄嬛传》全集，但投屏看《乡村爱情》时却需要再开酷喵会员，被指“看剧像开盲盒”。
优酷官方自助问答解释称，优酷VIP会员权益不包含投屏，目前支持在手机、平板、电脑端观看，不包含电视端。
搜狐科技查阅了爱奇艺、优酷与腾讯视频的会员服务协议，协议中均有条款声明平台有权调整、修改会员规则或收费标准，并会在修改前提前告知用户。对此，宋佳律师表示，“这个条款属于格式条款，如果不明确通知客户，或者提醒客户尽到合理注意义务，这个条款是消极的。”
长视频平台复杂的付费标准叠加，用户使用产品时也鲜少关注会员条款，给了平台弹性空间。
有用户罗列了在长视频网站中“四处碰壁”的体验。“会员观影即使没有片头广告也依然有片中会员‘专享’广告；投屏可能要另收费，不然清晰度就会受限；开了会员不代表能看所有内容，有些内容还是要单独付费。”
作家余华也公开表示过曾因视频平台的收费而困扰。“原本为了看几场体育赛事，结果不同端口的会员买了好几遍，为了不浪费，开始在视频APP上看一些别的电影。”
更早之前，为了尽可能多的创收而推出的“超前点播”也让长视频平台多次被用户起诉。
超前点播是付费会员之上的叠加收费，一部电视剧也因此有了三种追更进度：VIP比普通用户多看6集，超前点播在VIP的基础上再多解锁6集，并且只有VIP有资格付费。
此前，在《庆余年》热播期间，有付费会员因在会员费之外，还需支付单集3元的“超前点播”费用起诉了爱奇艺，请求法院判令被告所运营的爱奇艺取消超前点播功能。同期，律师博主逻格斯亦起诉了腾讯的“超前点播”行为。
据悉，《陈情令》通过超前点播创造高达1.5亿元的收益，腾讯视频单日收益达7500万元。而《庆余年》超前点播的收益也高达1.45亿元。
2020 年，法院接连宣判爱奇艺与腾讯视频构成违约，应赔偿相关违约责任与经济损失。同年9月，中消协对视频平台的VIP服务以及超前点播模式进行点名。10月，各大平台先后发布声明取消超前点播。
但在去年6月底，超前点播“换皮”回归。
因《梦华录》热播，腾讯视频推出大结局点映礼，随后《少年派2》《月升沧海》《沉香重华》《冰雨火》等热播剧纷纷如法炮制。观众可凭积分兑换、抽奖赢取、付费购买等方式参加点映礼，活动规则中注明只售卖点映礼观看券，大结局观看券为赠送，但多数用户表明，大结局观看券更有吸引力。在价格上，若是会员购买仅需18元，非会员购买需40元。权益与费用价格均与超前点播没有区别。
另也有网友指出，“这种模式不仅是变相的超前点播，还有捆绑式消费的套路。”
但据不完全统计，《梦华录》点映礼的预约人数近80万,《月升沧海》预约人数超百万，点映礼收益预估将达千万元以上。即便已经多次付费，用户仍不得不为爆款剧集继续掏钱。
一位爱奇艺人士曾向媒体透露，超前点播为爱奇艺带来了非常可观的收入。“版权费用一直居高不下，平台仅靠黄金会员无法回本，而超前点播至少改善了30%的版权亏损。”
互联网分析师张书乐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，这种模式的本质，是通过各种限制来达成分段收费的方式，以逐步试错来看用户反应，借‘温水煮青蛙’的方式，达成引导用户习惯养成的孵化目标。
长视频网站们长期变着法子薅用户羊毛，但也有不少用户表示，愿意为优质内容付费。只是剧集质量良莠不齐，平台们又费尽心思推出复杂的付费规则，“想抵制盗版，但是正版在抵制我。”
涨价能解亏损魔咒吗
“爱优腾”们急功近利的背后，是长期难突破的不赚钱魔咒。阿里文娱事业群总裁樊路远曾公开发言称，“长视频盈利指日可待是痴心妄想。”
据悉，2018-2021年，爱奇艺累计亏损超320亿元；2019年，腾讯视频亏损30亿元；阿里大文娱亏损157.96亿元。
去年三个季度以来，爱奇艺广告收入为13亿元左右，增长空间不足。近5年来，会员服务已成为爱奇艺最主要的收入来源，但去年三个季度的会员服务收入为45亿、43亿、42亿，环比接连下降。爱奇艺订阅会员数已连续多个季度徘徊在1亿左右，甚至跌破1亿。
在用户数量也接近天花板后，提升ARPU成为最直接的增长方向。
爱奇艺于去年 12 月 16 日宣布会员涨价，实现三年连涨。2020年以来，其黄金VIP会员的连续包月涨幅高达67%。
同样在去年，芒果TV两次调整会员价格，涨幅为22.22%；腾讯视频VIP连续包月的价格每月上涨5元，优酷会员也迎来五年内首次涨价，连续包月价格从19元涨至25元，涨幅为31.58%。
会员价格调整后，三季度腾讯社交网络业务收入同比增长7%至303亿元，主要受视频付费会员服务的收入增长所推动。但财报也显示，腾讯视频三季度付费会员总数降至1.2亿，同比减少900万，环比减少200万。简单粗暴的会员费涨价，反噬了平台的核心用户群。
为减亏止损，长视频不约而同地开启降本增效。
有数据显示，2022年前8个月共备案网络剧545部，同比减少35%。据悉，去年二季度爱奇艺内容成本压缩至39亿元，同比下降24%，环比下降11.4%，创下近四年来的新低。到三季度，爱奇艺内容成本环比增长10%至43亿元，但同比仍下滑18%。
内容成本的压缩显然比提高会员费更加行之有效。
据爱奇艺2022年Q3财报显示，去年三季度总营收为75亿元。非公认会计准则下归母净利润为1.872亿元，实现连续3个季度运营盈利。在2022年第一季度，爱奇艺结束了多年亏损，单季度净利润达到1.69亿元。
另据晚点 LatePost报道，腾讯视频2022年末首次实现盈利。
虽然优酷仍在亏损，但已有向好趋势。据阿里财报显示，截至2022年9月30日止六个月，来自数字媒体及娱乐分部亏损7.47亿元。但财报指出同比有所优化，推动力来自优酷亏损收窄。
一手提高会员费用，一手压缩内容成本，平台的算盘打得很精明，但对于用户而言，多掏钱意味着需要获取更有价值的内容产品，长视频平台在提高收费压缩成本的同时，如何输出更高水准的内容成为新的挑战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