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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人类托付给一个对人类没那么感兴趣的人,或许有道理。
文 / 巴九灵(微信公众号:吴晓波频道)
从0到100万用户,推特用了2年,Facebook用了10个月,而ChatGPT用了5天。截至1月末,ChatGPT月活用户已经突破1亿。
这是一款自然语言处理工具,能对输入的问题和要求对答如流,简单点说就是聊天机器人+文章生成器。
今年1月,北密歇根大学的哲学教授Antony Aumann赞扬了一篇论文论述严谨,然而学生却说这篇论文出自ChatGPT。调查显示,美国用ChatGPT写作业的大学生比例高达89%。
这在学术界引起了一阵恐慌,为了应对ChatGPT对教学的冲击,美国多个学校禁止在学校设备上使用,多家学术期刊禁止将它列为合著人。
除了日常对话、写诗等等,不管是高难度的量子物理学,还是撰写财经新闻,它都表现出了强大的创作能力。
ChatGPT像一次脑力劳动的工业革命迅速席卷了互联网,字节跳动展开AIGC相关研发,谷歌计划推出竞品聊天机器人Bard,微软发布了新的人工智能搜索引擎必应……微信涌现了一批自称是ChatGPT接口的小程序或链接,成为了用户和ChatGPT之间的中转站。
人们既有对它取代程序员、记者、财务等岗位的担忧,又有对它的期待。从目前各大企业的举动来看,ChatGPT与相关产业融合后的经济价值难以估量。
有人恐慌,有人兴奋,一切的起点,源于一个与世界逆行的人。
逆行怪人
在AI界,有一个术语“提示工程”。即用人为提示的方式,让系统输出想要的答案。这常常被看做是AI不断学习的技术之一。
在去年秋季的一场采访中,一个叫山姆·阿尔特曼的男人说,我不认为5年后我们还做提示工程,这个技术将被整合进所有地方。将来的AI不会因为某个词的多少就产生截然不同的输出结果,而是能理解自然语言,完成图形生成、资料研究、心理咨询等任务。
他正是ChatGPT的缔造者,支撑起阿尔特曼庞大梦想的公司是OpenAI。
OpenAI成立时被定位是一家非营利机构,2015年由阿尔特曼、特斯拉创始人马斯克、PayPal联合创始人蒂尔等硅谷科技大佬参与创立,承诺投资10亿美元。
从这家公司诞生起,人们就有对AI技术威胁人类的担忧,但舆论并没有阻止阿尔特曼的“逆行”。
在OpenAI研发训练语言模型的过程中,需要把训练量逐渐加大,用一次次迭代实现微小的进步,OpenAI为此要付出巨大的成本,非营利机构的定位成了AI发展的瓶颈。到了2019年,OpenAI成立了一家营利性分支机构,吸收风险资本。ChatGPT就在这样的迭代中诞生了。
与马斯克大开大合的情绪不同,阿尔特曼在采访中永远语气平静,嗓音低沉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,显得与世无争。颇有反差感的是,他眼光独到,且不惧站在任何人的对立面。
他出生在农业发达的密苏里州,在科技方面的天赋从幼年就有所表现。上幼儿园阶段,他就掌握了区号背后的系统知识,在八岁时学会了编程和拆卸电脑,电脑成了他通往世界的路。
他的“逆行”在成长的过程中有迹可循,比如,性取向。
2000年,全美同性的伴侣在激增了50%之后才达到90万对的数字,同性恋刚从旧金山等传统聚集地中走出来。包括密苏里州、阿肯色州在内的几个州,都有对同性恋的限制政策。
在阿尔特曼16岁这年,他在对同性恋并不够包容的预科学校里,做了一件轰动的大事。
在校园里,他召开了一场关于性的集会,宣布自己是同性恋的消息,还质问学校,是想成为一个压抑的地方,还是能包容不同思想的地方。
辅导员玛德琳回忆起来,阿尔特曼的作为改变了学校,像打开了一个装满不同人的盒子,让他们能走出来,融入这个世界。
密苏里州教育条件较差,2018年,密苏里州的高中毕业率不足90%,在美国只在中流,名校录取率常年在各州之间垫底,但阿尔特曼还是考上了斯坦福。阿尔特曼的人生就像“烙饼”一样,疯狂反转。上斯坦福大学之后,他学习了2年计算机,学完了所有课程,毅然决然地退学创业。
创业者的“神”
阿尔特曼的第一个创业项目是Loopt,后续被收购。他还有一家小型风险基金Hydrazine Capital,这家公司的价值在短短四年内增长了十倍,但这种“倒卖公司”的方式不能让他满足,阿尔特曼选择退出。
他决定用赚来的钱改善人类的处境。与其说是改善,不如说是改变。
适逢一个点石成金的公司Y Combinator向他发出邀请,阿尔特曼于2011年开始在YC担任兼职合伙人,在2014年2月被联合创始人、被誉为“硅谷创业之父”的保罗·格雷厄姆任命为总裁。
这是美国著名的创业孵化器,扶持初创企业并为其提供创业指南。YC公司总价值800亿美元,在过去五年中,这一估值增长了七倍。
但阿尔特曼的工作,不仅是给看好的创业者撒钱,还有解惑。
阿尔特曼的优势是思维清晰,能看穿复杂问题的本质,他习惯于聚焦最大的影响因素。外界一度传言阿尔特曼有孤独症,他理解这种说法,因为他对不感兴趣的事情和绝大多数普通人不理睬,后续他甚至用“会练习上厕所,这样人类就不会意识到我是人工智能”的话来调侃自己。
因为有了阿尔特曼的存在,YC筛选创业公司非常苛刻。
2016年,13000家初出茅庐的软件公司发出申请,只有240家公司被录取,算下来入阿尔特曼法眼的概率是被斯坦福大学录取概率的两倍多。
但这种苛刻仍然达不到他杀伐决断的目的,他认为公司仅仅因为YC就能够生存下去,这是件坏事。糟糕的公司很快死去,才对大家好。
他认可的模式是90%的利润来自几家公司,尽管YC提供帮助的公司,只有20%失败,但他认为YC应该承担更疯狂的风险,最终使只有几家提供利润的公司留下来。
相比于广泛地开拓客户,筛选最有价值的创业公司,才更能调动阿尔特曼的兴趣。
像朝圣一样见过他的创业者,形容130磅重的阿尔特曼漫不经心又凶狠得像只鹰。
对应用程序的细节常常兴趣缺缺,而一旦提到对世界潜在影响的话题,他总用灰色的眼睛盯着创业者持续发问。
通过观察创业者,阿尔特曼愈发确定“如果没有重大的科学进步,就不可能有一个万亿美元的企业。”对于喜欢的公司,他甚至可以主动抛出橄榄枝。2014年,阿尔特曼帮助说服了自动驾驶汽车公司Cruise的首席执行官凯尔·沃格特参加YC,他还曾让YC资助了他认为最好的核裂变和核聚变的公司。
他所感兴趣的,都与改变人类的未来有关。
你以为他关心人类的未来,所以在意人类,而事实恰好相反。
不在乎人类的人类
2012年,在一次旧金山北部的徒步旅行中,他如顿悟般地想清楚一件事:人类不是独特的。
计算机可以有自己的欲望和目标系统,人类的输入输出速率有上限,对于计算机来说,我们对知识的吞吐,像放慢了速度的鲸鱼歌声。
阿尔特曼对包括自己在内的人类,都有着或轻或重的漠视。比如,在一个假设“为了保护你爱的人,你可以允许多少人死于自己之手”的问题上,阿尔特曼给出了10万人的答案。
在对多数人的不在乎的另一面,是他对科技的崇拜,他坚定地认为,一个真正的人工智能应该创造或发现,因此,他带领OpenAI专注于让系统自学如何工作。
彼得·蒂尔曾经评价他:“阿尔特曼的世界计划是以思想为基础的,而不是人。这就是它强大的原因,因为它不会立即因流行问题而脱轨。”
将人类托付给一个对人类不那么感兴趣的人,这种漠不关心和强大的意图正是OpenAI的驱动力,摒弃了结构性失业、伦理问题等“绊脚石”,阿尔特曼一路狂奔,专注于人工智能的自由发展。
在Alpha Go击败了一名世界围棋冠军那一年,阿尔特曼曾经和《纽约客》的记者说过自己的感受:“尽管我是人类团队的成员,但我没有一个好理由感到悲伤,我只能把人类更擅长的事情种类继续缩小。”
他公开表达过对人类与人工智能融合的期待,要么奴役人工智能,或者它奴役我们。他说:“我们需要提升人类的水平,因为我们的后代要么征服银河系,要么永远消灭宇宙中的意识。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时刻!”
这或许与他的心态有关,作为一个认为事情总是会恶化的末日准备者,他为此备好了枪、黄金、防毒面具、抗生素和一大片土地来抵御“世界末日”,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感到自在。在这样的前提下,面对全部人类都躲不过的威胁,似乎更能让他坦然接受。
在对阿尔特曼有了这样的了解后,小巴问了ChatGPT两个问题,阿尔特曼会毁灭人类吗?你怎么看待他的野心?
ChatGPT这样回答我:
总会有一些我们不能彻底理解的人走在前面,而作为普通人,除了静观科学的发展,我们也只能期盼新的技术带给人们的幸福多于恐慌。
参考资料:
1.山姆·阿尔特曼的命运,纽约客
2.Sam Altman,硅谷的奇葩大佬,小丹尼Danny Date
3.来见见OpenAI的首席执行官山姆·阿尔特曼,内幕
本篇作者 | 吴润潜| 当值编辑 | 何梦飞
责任编辑 | 何梦飞| 主编 |郑媛眉| 图源|VC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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